我撑了一柄素花的伞,走在雨里。约好是到友那品茶的。我喜欢雨,还特喜欢有点大的雨。只因喜欢听雨落在伞面,落在树叶上的那一声滴答。
想起小时候,也没现在那么多的楼房。平屋院落前后,外公外婆种了柑树、梨树、柚子树,搭了一个葡萄架,还种了一株芭蕉树,养了一群一毛一润亮泽的芦花鸡。鸡粪成了最好的果树肥料。一年里,树上结的果子,很解了我的馋。只是那芭蕉树,是不是因为孤独了,添了委屈的心,永远不见结果。偶尔结的,果小苦涩难下咽。后来得知,是它不适合我居住的小城气候,只能观叶听花语,不能尝鲜。除了摘果吃果的乐趣和兴奋外,最让我感动的是来那么一场雨。雨来是不客气的,不分时节的。它不须和谁打招呼,也不见外,落在各家的黑瓦上,飘打在红砖墙、绿棂窗上,滴答在各色果树叶上、宽大的芭蕉叶上。这时,撑一大大的布伞,兴奋的冲进雨里,踢踏着雨水,看溅起的雨花湿了衣裤。甚至丢下伞,躲在屋前的大树下,仰着小一脸,听雨打在叶上,再顺着叶脉滴淌在脸上,滑一进嘴里,落进心里。听雨最好的时候,是在寂静的夜里,四周是那么静,这场景好像是专为雨设置的。躺在小木床上,听,屋瓦上的叮叮当当,芭蕉叶上的滴滴答答,葡萄架下的淅淅沥沥,鸡舍里的叽叽喳喳,外公外婆的轻轻细语,交织成一曲天然浑成的雨夜旋律。和着这美妙的流淌的旋律,竟甜甜的睡进梦里。梦里经历了春花秋月,夏雨冬雪,经历了情感的波澜,丰盈的心事,经历了时代的沧桑变迁,醒来已身住钢筋混凝土的森林中。雨落屋瓦的叮当声,雨打芭蕉的滴答声,已是昨梦。这雨声敲打的大自然的和声,顺着年华的淙淙流淌,点缀着曾经的岁月。